科學與宗教為我們帶來好處,但同時也促成戰爭、破壞和痛苦。它們解決問題的同時也讓問題惡化,為什麼?人們企圖以科學或靈性的發展來改善世界,為何卻不指出飲食中明顯的暴力掠奪心態?本章揭開我們不願面對的真相,並探究潛藏的原因。肉食與暴力無法讓人產生聯想的的原因就在於,西方科學與宗教所提倡的簡化思想隱匿了其間重要的關聯。
畜牧文化的兒子
科學與宗教是龐大的機構,雇用數百萬人並花費數十億美元在理論上應該讓我們的生活更健康、輕鬆、安全、相互理解、有意義和幸福的企劃上。
馴養畜牧大型動物為食是簡化主義的革命。其顯著的特點是將內外行為加以簡化:以囚禁和屠宰簡化強壯的野生動物,並且在過程中簡化人類對動物和自然的尊重。我們的祖先成為掠食者,畜養的動物則被簡化成獵物,他們被視為物品;受到保護;然後被刺殺斬首。人們自己也因此成為單純麻木的掠食者,並建立類似的簡化科學和宗教機構來認可這些態度和行為。
早期科學操控家畜的血統以提高肉、奶和羊毛的生產量,而宗教則用來認可甚至命令屠殺動物為食的行為。我們繼承`的正是這些至今仍在運作並影響我們的機構,因為我們還在吃來自於簡化動物的食物。
傳統科學與宗教往往彼此爭鬥得不可開交,然而其基本假設的相似程度令人驚訝,瞭解它們很有幫助。它們是畜牧文化得意的兩個兒子,都傾向加強棲息于父輩文化裡必須的簡化思維。奴役與進食大型動物的行為要繼續;以排斥剝削為基礎的經濟系統要維持,這種思維不可或缺。這些科學和宗教機構基本會行使壓力以加強畜牧環境所需的簡化主義,知道已有極少數的人將它們提升至一定程度令人振奮。
任何無法被實際量化的事物,其存在都被傳統的簡化主義科學斷然地否認。這種唯物主義的神話忽略靈性與意識的神秘經驗,傾向將動物和人類簡化成只是遺傳和化學的力量所推動的生存機器。這強化了生命在沒有任何意義或目的宇宙中奮鬥競爭的錯覺,使得簡化科學成為富裕菁英及其控制的軍工集團的有力工具。
科學與奴役
剝離動物與自然與生俱來的意義與價值,並把生命簡化成物質過程、遺傳程式和操作條件,我們就重新定義了自己的意義、價值和地位,成為如何有效服務政經體系的工具。簡化科學培養冷漠算計的目光,將生命當作工業經濟學家和軍事戰略家使用的成本效益分析中的數位。它有助合理化畜牧文化物化動物和自然的行為,並擴展到我們彼此身上。
簡化主義者忠實地替畜牧思維服務。……優越的思想合理化納粹殘酷的實驗,也合理化我們每天對成千上萬手無寸鐵的動物進行的殘酷實驗。……資產、牲畜、財富、戰爭,以及剝削自然、動物和人民的這些行為,現代基本與古代畜牧文化沒有兩樣。只是在科學的簡化神話協助之下,目前以高科技的形式繼續。
我們學會無情地注視和自己不同的物種、民族、國家、階級、性別、族群、宗教或性向,特別是對豬、牛、土狼以及其他「食用」或「麻煩」的動物。當然,我們看待「寵物」之類的動物可能比較溫柔。例如,參加科學會議時,聆聽科學家們討論哪種動物能用來活體解剖很吸引人,也很有意義。有的只能用老鼠;有的能用貓但是不能用狗或猴子;有的能用兔子但是不能用貓等等。然而這些界線到底依據什麼來劃分,又是為什麼?
在文化的推波助瀾之下,透過推廣唯物、分裂、簡化與物質主義;並鼓勵研究人員和大眾漠視有情眾生因此經歷的痛苦,科學已為畜牧的心態做了最大的貢獻;並對動物以及人類造成不可抹滅的傷害。
簡化科學決定了我們現今的文化與自我形象,即使它帶來不可否認的物質進步與舒適,卻也成為我們自我奴役的強大力量。科學不只是娛樂安慰、讓我們分心上癮或污染破壞世界的科技設備的源頭,它同時也發明能直接控制我們的設備,就像控制動物一樣。
動物用的微晶片早已測試開發過,並有不同的版本廣泛地植入野生動物和家畜身上。……現在紀錄健康和個人資料的微晶片則被植入失智症或其他疾病患者身上,讓人們像超市里的花生醬一樣可以在結帳時掃描。我們變成容易被追蹤控制的物品,就像那些以被植入晶片,養來供我們吃用的母豬和乳牛。
要建立真正為我們服務,而不是危害、控制與讓人分心的科學,我們傳統的簡化心態需要徹底的改變,不再把把物質當作主體,把意識當作只是依附物質存在的東西。當我們不再把生命當作物品,而是意識體,自然會創造一個更強而有力的科學,一個以意識與眾生相連的概念為基礎的文化。
簡化科學將越來越強大致命,除非我們不再把動物簡化成食品。因為它是自我的最終反映。整個外在的世界反映我們的內在。當我們消除了內在、精神和日常生活中的戰爭和痛苦,世界上的戰爭和痛苦將停止。
分裂簡化的心態潛藏在傳統的科學方法中;出現在我們自幼就不斷沉浸的文化飲食裡;以文化傳承的態度存在;在世界這面鏡子裡具體化成我們經驗與加諸於他人身上的痛苦掙扎。
傳統的西方宗教和西方的科學一樣,基本上傾向簡化主義,在簡化與物化大型動物的環境中演變。無限奧秘的神性被簡化並人格化成權威的審判者。人類則被簡化成自我中心的獨立個體,在僅有的短短一生中可能被天國或地獄選中、拯救或譴責。在這樣的劇碼裡,動物、樹木、生態系統和大自然都只是用過一次即可丟棄的道具。
和科學一樣,宗教機構往往為了統治階層的進一步利益,傾向支配動物、女人和自然。和科學一樣,它變得有階級、有長老並且排外。和科學一樣,它告訴我們不要依靠內在的智慧,要依靠外在的權威。和堅持自我與世界無關的簡化科學一樣,傳統的西方宗教堅持創造者和創造物;上帝和世界的主要二元論。這個人與神無關的基本信念加強了分裂的錯覺,也是簡化科學所宣揚的觀點。
我們對每日三餐中簡化主義必要的分裂妄想是如此地習以為常,因此它也不可避免地侵入我們的宗教生活裡。我們自幼就被告知要接受排外主義的信念,否則就不被天堂接納!主流宗教的教導都說只要同意排外主義者的信條,我們就是特別的。他們幾乎不質疑我們選擇的食物很暴力,反而鼓勵這樣的作法,宣稱動物沒有靈魂,是上帝給的食物。
將超越的神解釋成男性,傳統的宗教和科學一樣把男性奉若神明,並且壓制孕育和連結的女性。即使到了今天,也幾乎沒有神學家敢質疑意指上帝的偉大聖靈為何是男非女。我們被教導說:「他」是主,而且也如此教導子女。在古代放牧文化中,爭戰、放牧和強暴的是男性,基本上現在還是一樣。經由強調上帝陽剛的特質,畜牧文化將其支配、殘酷與殺戮的風氣合法化。
邪惡的神話
傳統西方宗教宣揚的基本觀點是善惡永無休止的戰爭。一方是居於天國的男性神,另一方的撒旦則是陰暗、惡毒,有如野獸一般的存在。
我們壓抑對殘酷的覺知,因此不斷發現黑暗與災難在折磨自己。這是不可避免的,因為我們所見的邪惡就是被自己否認的殘酷,永遠在我們左右。它以魔鬼、敵人、戰爭和破壞力強大的武器形式出現。
從最好的一面來說,動物和地球被看作是這場宇宙戰爭的舞臺和資產;從最壞的一面來說,動物和地球(包括婦女、少數民族等)不知何故都被視為與黑暗陰鬱的魔鬼同一陣營,因此理應被 「征服」。
我們的本質是邪惡的(指原罪的觀念),這個潛藏的觀念是西方文化獨有的特徵之一,也是宗教機構宣揚的主要信念。不過,這是不必要的,舊約和新約聖經中有很多證據反駁這個觀點。
東方宗教傳統上不鼓勵肉食與畜牧,並且不像西方宗教的二元論那樣分割一切,是一種基本正面的態度。例如,佛教的核心教導就是:一切有情眾生皆有佛性,意指所有眾生都是完全開悟的意識的展現,透過靈性成長和理解就能明白這一點。性本善被看作是我們的本質與修行的基礎。西方宗教傳統中許多逐漸進步的宗派也認識道人性與萬物的本性是聖愛的反映,本質良善。我們的靈性之路就是要接觸此內在之光,淨化自己成為容納其光亮存在的柔和容器。
人性本惡這樣的想法完全與人性本善的宇宙思維相背,囚禁屠殺動物的醜陋行為也和與生俱來的善良本性相背。我們出生在擁有巨大罪惡庫的畜牧文化中,藏有為取食而虐待動物的兇猛野蠻;為訓練男孩變得冷酷造成的傷害;以及對婦女、敵人與國家施加的暴力。系統化的殘酷和壓抑的罪惡感源自我們的文化相信人性本惡,因此產生的深層內疚、恐懼和焦慮,不知不覺中感染我們所有的人,導致身體、精神和心靈的問題叢生。
我們誕生于畜牧文化之中,如果要生存,目前迫切需要的革命是轉變它的基本態度。從死亡和簡化主義的神話轉變為生命和整體主義的神話。
科學、宗教和經濟的轉型是可能的,將他們從過時的簡化主義中解放,並導向促進慶祝宇宙一致的慈悲心和所有眾生相連。當我們改變日常飲食習慣和其所需的分裂態度。即使我們是畜牧文化的產物,也能透過理解治癒自己。這樣的理解需要行為的改變,因為我們的行為強烈地影響意識。整體、善良、永續的科學、宗教、經濟和社會從我們本身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