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從文化的角度,探討我們飲食的起源。我們的文化和畜牧是否有關?為何養殖動物會成為各地文化的主要產業?工業、科學以及資訊革命為何不算是真正的革命?什麼樣的革命正在興起?本章進一步地分析了畜牧與文化的關聯,並指出了未來文化的走向。
以賽亞書:「你們各式的供品,對我來說毫無意義。上帝說:這些煮熟的奉獻,山羊、動物油脂等,已經夠多了。我對牛羊的鮮血沒有興趣……你們的雙手沾滿鮮血,將自己洗淨!我不要看見你們這些罪行。」
我們大多不覺得自己的文化和畜牧有關。我們四周僅見汽車、道路、郊區、市區與工廠,但鄉村卻有遼闊的田野在種植穀物和畜養動物。我們不知道,大多數穀物種來當作牲畜的糧食。此外,我們食用的億萬禽鳥、哺乳動物和魚類均囚禁在數量過度密集,又稱作工廠式農場的牢籠中。雖然現今情形不如數千年前的祖先那樣明顯,但我們的文化和他們一樣,基本上是畜牧文化,井然有序地擁有並物化動物,然後吃掉他們。
西方文化大致起源於二處:古希臘與古黎凡特。閱讀這些文化現存的文學作品,我們可以發現他們主要特色是肉食、畜牧、有奴隸制、好武力侵略、男性至上,並且奉獻動物供品給予主要為男性的天神。對畜牧文化來說,囚禁的動物不僅是食物,也象徵財富、安全感與力量。
物化並奴役眾多有力的動物,西方文化的祖先建立了基礎文明思想和世界觀,持續至今,仍是我們文化的中心。
基本上有兩種社會:合作式與支配式。合作式的社會中,男女平等,一起互助合作。……這是人類生活數萬年的常態,早於以畜牧為基礎的族長支配制文化擴張前。
在男人把女人視為財產的文化進入前約兩千年間,有三波明顯的浪潮:武力侵略、破壞與改變較為和平的合作式社會的秩序。
侵略的統治文化通常從事畜牧並以肉和奶為主食。他們崇拜好戰的天神…;于高處築堡而居;使用金屬製造武器,並不斷戰鬥和競爭。侵略的畜牧文化帶來暴力衝突、競爭、壓迫女人和階級對立,這都是社會壓力和訓練下的相關產物,而這種統治的價值觀我們承繼至今。
畜養牲畜容易引起乾旱;造成耗盡環境資源的惡性循環;日漸減少的牧場也會增加經濟的競爭,以致為爭奪領土而武力相向。畜養動物也造成支配式文化冷漠無情的心理。
農業革命為游獵文化帶來深遠的改變,與自然從融洽轉變成分裂的關係,並企圖控制自然。
種植和園藝是較女性化的工作。植物被照顧培養,和自然迴圈一同運作,我們只是過程的一部份,增強生命。它是種肯定生命和謙遜的工作,支援著我們在生命網路中的位置。反之,養殖和畜牧是較男性化的工作,一開始就要使用暴力。
神秘迷人,同享地球的動物同伴,在古代畜牧文化中逐漸變成供給使用、買賣、交易、囚禁和屠殺的財產物資。他們不再自由奔放,反遭受粗暴無禮的對待,最終成為畜牧者眼中蔑視的低等生物。
這種古文化的生活核心成為我們現今所稱的西方文明,即是人模擬動物絕對高等的想法,並因三餐更加強化。財富名望由擁有多少牲畜與多大的牧地來衡量。早期成功的資本主義者是年輕男孩的模範,例如那些肌肉結實的牧人和戰士:強悍、冷酷、無情,能施用暴力而面不改色。
畜牧和支配動物的人必須切割與分裂,自認更加高等特別。我們學習自視與他人不同,天生的慈悲因排外而被壓抑。種族主義、精英主義和戰爭必須排外。為了能夠傷害支配他人,我們必須切斷內心真實的感受。支配的心理就是排外的心理。
仔細觀察,許多古代畜牧文化的活動與概念明顯地仍影響現今文化。最主要的就是經常食用被支配和排斥的動物肉體,古今無異。戰爭仍然使菁英階級富有,讓數百萬人承載他們的負擔;窮人挨餓的同時,世上的富人則在食用以穀物和魚類養肥的動物。資本經濟體系與其支持的政治、司法和教育機構仍視物化剝削動物、自然與人類為合法的行為。
畢達哥拉斯的精神在這些方面對我們的文化有極大幫助,但他教導並實踐的準則:對眾生慈悲,我們卻很難接受。……他宣揚:虐待動物,如同播下痛苦和死亡的種子,讓我們永遠不能獲得快樂與愛。至今仍是如此。
達芬奇:幼年我就發誓不再吃肉。終有一天,人類將視殺動物和殺人同罪。
愛因斯坦:沒有什麼能比素食更可以讓人健康,並且增加讓地球生命存活的機會。
古畜牧文化的核心價值仍是我們文化的特色,其主要的習慣就是食用被物化的動物。我們深深想要進化,在理解和生活上更加成熟有靈性,並創造更正義、和平、自由、健康、神聖、繁榮、永續和快樂的社會秩序,那麼停止將動物當作食物消費,且轉變成以植物為主的飲食是絕對必要的。
工業、科學以及資訊通訊革命… 這些都不是真正的革命,因為全都發生於物化剝削的文化內。這些革命沒有改變潛藏的文化價值觀,反而增強了它!真正的革命遠比它們更基礎。
渴望和平、自由和快樂而產生的革命必須提供文化新的基石,將其從壓迫與分裂的畜牧價值觀轉變成尊重、友善、平等、靈敏與聯繫的後畜牧時代價值觀。最重要的是這場革命必須改變我們與最常見的習慣——三餐,以及與最有力的內外象徵——食物,的關係。
慈悲的革命正在我們的意識與文化中滋長,它需要我們停止食用動物,不僅是為了自身的健康或經濟因素,更因出自內心對動物的關懷,以及因肉食而遭受破壞的廣大生命之網。
當代蔬食運動奠基于友愛與警覺自身行為對他人的影響。這是一種革命,因為它超越並放棄以暴力為主的畜牧文化,讓我們生活在萬物彼此相關的事實中,並有意識地降低加諸於動物、他人和生態系統的苦難。它讓我們從奴役中解放,明白生命不只是物品。它代表新意識的誕生,智慧、慈悲和拒絕殘酷支配的能力在蘇醒。它是我們人類未來唯一真正的希望。